聲音,乃一體兩面的武器。
能美的猶如黃鶯出谷,也能糟的不輸魔音穿腦。
人聲,也很美。
美麗的人聲,除了取悅耳朵卻也能是利刃一把。
紊,在那個夏季,
毫無預警的"聽"到了那把美麗的利刃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2000年夏季,
舒服的午後,背景,是襯著實在太適合情人聚會的好天氣。
透應該會帶著【那個人】一同外出,共進午餐。
紊忽然間,好想念透的聲音,
不確定也不敢貿然打給透,
極度想知道透在做什麼?吃飽了嘛?去哪邊玩了?身邊有"那個人"陪著?
疑問兒童。
躲在這頭猜測反而會殺死更多無辜腦細胞。
左邊腦袋上方浮出了個藍綠的長角小傢伙,他說,打吧打吧妳別猜測。
右腦上方浮出另一個白色的,他說,幹麻自取其辱根本沒必要。
兩傢伙打翻天。腦子反而更亂了,切!
現下無需猜忌,
「憑感覺行事吧!」紊如是說。
撥打著倒背如流的號碼,手抖著。
手指很久沒這樣不靈活,僵直得猶如寒流來襲般。
耳朵熱切的貼在電話上,
﹝照這種場景,噗通噗通心跳聲的橋段是一定要來一下的﹞
對,紊就聽到自己的心跳聲;且大聲的嚇人。
來電答鈴約莫響了3秒,
看了眼來電顯示,對方才緩緩按下通話鍵。
「(輕咳)...喂?...是妳嗎?」通了!
:「啊!喔...,對!是我,你...你人應該不在台北吼?天氣這麼好哈哈哈。」
「我是不在台北,怎麼了?有事情找我?」
:「沒有啊(心虛)!上次託你有下台中順便幫我買書的事情,還記得嗎?」
你絕不會忘記的。
「記得,我今天剛好來台中一趟,我會順便幫妳帶回去。」
:「...謝謝...還要麻煩你幫我找書,」可不想被那個人知道,是幫我找的。
「......嗯,不謝。」語頓。
短短50秒交談過程,聽覺不自覺兵分兩路;
一方面聽著透的聲音,另一方面則專注搜尋背景聲;
刀叉會偶爾敲響盤子、旁人的交談聲、以及...那個人的咳嗽聲。
記得透說,她的氣管似乎不好常咳嗽?
兩人語頓之際,「快吃吧,涼了會不好吃喔。」
一個全然陌生的溫柔女音,關切的穿插入聽覺中。
好好聽的聲音啊。
彷彿時間靜止住,耳膜被包覆著,
所有的聽力細胞全神貫注著從那小小孔中流瀉出來的聲音。
一個細膩的、有點嬌嫩的、全然女性化的聲音,
聽了會令男人心跳的悅耳女音。
紊,心抽痛了一大下!
:「那、那、那我沒事了,祝你們玩的愉快!」
「欸!喂!....」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......
死握著手中的手機,有些畫面不斷自腦中閃過;
混合後的某種酸的悲,刺辣的恨,
開始、發酵、擴散。
就這麼著,悲傷的站不住了。
索性順著牆壁,滑下,蹲在洗手台旁踡縮著;
從沒這悲痛哭過,
紊正用著全身的力氣哭喊;
聲嘶力竭的將悲、恨一併哭喊出來...
午後陽光透著地下室的窗,
一道弱光灑在紊身上,將她抖動的影子拉的老長。
好好聽的聲音,好幸福的女音,
卻是極美的利刃,
極大力的,在紊心中劃下一刀。
心淌血的聲音,透永遠聽不到。